时维2025年11月,北国已是朔风渐起,围炉夜话,最宜钩沉古今、偶有问者,公元755年,是何生肖之年?此问看似寻常,实则牵扯出一段波澜壮阔、血色弥漫的过往。
要解此问,需先明了中国纪年的根本之法——天干地支、此法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与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依次相配,自甲子始,至癸亥终,六十为一循环,周而复始,谓之六十甲子、十二地支又各配一灵物,即十二生肖,亥对应的便是猪。
那么,755年如何换算为干支纪年?古人算法自有其精妙,今人亦有捷径可循、我们可用公元年份减去3,再除以60,所得余数便可定其在甲子周期中的位置、为何减3?因公元元年为辛酉年,而甲子循环的起始点通常被追溯至公元4年。
循此法计算:(755 - 3) ÷ 60 = 752 ÷ 60 = 12,余数为32。
余数为32,对应六十甲子序列中的第三十二位、天干以10为循环,32除以10,余2,天干第二位为乙、地支以12为循环,32除以12,余8,地支第八位为亥、二者相合,即为乙亥。
既是乙亥年,地支为亥,其对应的生肖便是猪、故而,公元755年,是乙亥猪年。
猪,在中华文化中,常是敦厚、富足与安乐的象征、人们言及猪年,多联想到肥猪拱门的福气与金猪送宝的喜庆、它性情温顺,与世无争,代表着一种朴实无华的稳定与祥和、一个属猪的人,人们也常认为其生性诚恳,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历史的吊诡之处,恰在于它从不按常理出牌、755这个乙亥猪年,在历史的长卷中,其分量远非一个生肖符号所能承载、它所开启的,并非一个温厚祥和的时代,反是一场席卷天下、将煌煌大唐拖入深渊的巨大浩劫。

这一年,是大唐天宝十四载、帝国的掌舵人,是已在位四十余年的唐玄宗李隆基、曾经,他励精图治,开创了万国来朝的开元盛世、但此刻的他,早已沉湎于与杨贵妃的温柔乡里,将朝政委于奸相杨国忠之手,朝堂之上,乌烟瘴气、而帝国的边疆,军事权力高度集中于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其中,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的胡人将领安禄山,野心正如冬日草原的烈火,悄然蔓延。
唐玄宗对这个貌似憨直、善于伪装的义子宠信有加,浑然不觉其狼子野心、这或许也暗合了猪生肖中那份略带天真、易于轻信的特质、皇帝的天真,最终换来的是帝国的崩塌。
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初九,公元755年12月16日,安禄山以清君侧、讨伐杨国忠为名,在范阳(今北京一带)悍然起兵,率十五万大军南下、史称安史之乱的序幕,就在这个本应安逸的猪年岁末,被猛然拉开。
消息传至长安,歌舞升平的宫廷瞬间被惊恐笼罩、曾经象征着帝国荣耀与自信的雄师,在叛军的铁蹄下节节败退、河北诸郡望风而降,叛军长驱直入,不过月余,便攻陷了东都洛阳、大唐盛世的弦,于此年骤然绷断。
回望755年,这个乙亥猪年,它的属相寓意与历史现实形成了巨大且残酷的反差、本该是富庶安康的年份,却成了生灵涂炭的开端、这场长达八年的叛乱,彻底改变了唐朝的国运,使其由盛转衰、中原地区人口锐减,经济凋敝,曾经的开放与自信一去不复返,藩镇割据的祸根就此深埋。
杜甫的诗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便是这场动乱最沉痛的写照、他笔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正是对755年前后社会矛盾的无情揭露。
当我们再问755年是什么生肖年时,答案猪年二字就显得格外沉重、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民俗符号,更是一个历史坐标、它标记着一个黄金时代的终结,和一个王朝悲剧的开始、它提醒着后人,安逸与祥和并非与生俱来,任何一个伟大的时代,都可能因内部的腐朽与决策者的昏聩而瞬间倾覆。
从干支历法的精密推演,到生肖文化的温厚寓意,再到真实历史的冷酷转折,755乙亥猪年,就这样以一种极具张力的方式,凝固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供千载之后的人们品读、深思、它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盛世的浮华与脆弱,也映照出人性的复杂与命运的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