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戊申年冬月,京城寒意渐浓,围炉夜话,偶有谈及生肖掌故者,问曰:年长日久,是为何物之肖?此问颇有禅意,非指某一特定生肖,而是一种气韵,一种沉淀、十二生肖,各有其性,然能担此四字之厚重者,非一物可概全,需细细品味其中蕴含的德性与光阴。
若论与年长日久四字神韵最为契合者,恐非牛莫属、牛,土畜也,其性敦厚,其力绵长、自古以来,牛便是农耕文明的基石、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轮回,光阴流转,田埂之上,总有老黄牛默默耕耘的身影、它不求闻达,不慕虚荣,只是低头拉犁,将年复一年的辛劳,刻进每一寸土地、这份坚韧不拔,正是年长日久最朴素的写照、岁月在它粗糙的皮毛上留下痕迹,风霜在它温顺的眼眸中积淀智慧、人们常言老黄牛精神,赞美的便是那种不计回报、持之以恒的奉献、时间考验的不是爆发的瞬间,而是恒久的耐力,牛之德,正在于此、它用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诠释了何为功不唐捐,何为水滴石穿、这份沉稳与耐性,是时光最好的朋友。
目光转向天际,神话中的龙,亦是年长日久的绝佳象征、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它并非凡间俗物,其寿与天齐,是中华图腾中最为古老与尊贵的存在、龙所代表的年长日久,是一种超越生命轮回的永恒、它见证了朝代更迭,看尽了沧海桑田、故宫的龙椅,庙宇的雕梁,皆以龙形,取其源远流长、国祚绵长之意、龙的年长日久,非关劳作,而在于其血脉与精神的传承、它是一种文化记忆的化身,一种民族精神的凝聚、从炎黄子孙自称龙的传人起,这条神龙便游弋在历史长河之中,其存在本身,就是一部厚重的编年史。

再思量,有一句俗语流传甚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此言将马与日久紧密相连、马,忠诚而富有耐力、在古代,马是征战沙场、传递讯息、商旅往来的重要依仗、千里之行,非一时之功,全凭马匹日夜兼程的奔袭、一匹良驹的价值,不在于其瞬间的冲刺速度,而在于其长途跋涉后依然不减的精力与忠诚、这正是年长日久所考验的品质、时间如同一条漫长的道路,唯有真正的良马,才能驰骋到底、马的品格,关乎忠诚、坚韧与信赖,这些都需要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验证、以马喻年长日久,喻的是一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情与实力。
谈及长寿与轮回,蛇亦占一席之地、蛇,又称小龙,其形态神秘,生命力顽强、蛇的一大特征是蜕皮,每一次蜕皮,都如同一次新生、这种周而复始的生命循环,赋予了蛇一种别样的年长日久之感、它仿佛能通过不断的舍弃与再生,来对抗时间的侵蚀,获得永恒、在许多古老文化中,蛇衔尾的图腾便代表着无限循环与永生、蛇的智慧,是一种潜藏的、历经岁月磨砺的智慧、它静待时机,于无声处积蓄力量、这份隐忍与周期的生命观,也是对年长日久的一种独特解读,它强调的不是线性的消耗,而是圆融的循环与智慧的积累。
探究此问,不可不提一位虽未列入十二生肖,却在中华文化中与长寿紧密相连的灵物——龟、所谓龟龄鹤寿,龟是长寿的极致象征、其生命之悠长,令人叹为观止、龟背负甲壳,行动迟缓,仿佛将全部生命力内敛于壳中,以不变应万变、这种静态的、内守的生命形态,使其能够安然度过漫长岁月、古人观龟甲之纹而创文字,卜吉凶,认为它承载着天地的秘密、龟的年长日久,是一种静穆的、看透世事的从容、它不与时间赛跑,而是与时间同行,成为了时间本身的朋友与见证者。
由此观之,年长日久并非一道简单的谜题,它指向的是一种精神内核、属牛之人,或可体会其勤恳;属龙之人,或可感受其尊贵;属马之人,或可领悟其忠诚;属蛇之人,或可洞察其智慧、它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对时间、对生命、对德性的不同期许、无论是牛的耕耘,龙的永恒,马的坚贞,还是蛇的新生,皆是岁月长河中闪耀的品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