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乙巳蛇年仲秋,丹桂飘香,正是品尝鳜鱼的好时节、常有食客在推杯换盏之间,兴致盎然地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这肥美的桂花鱼,究竟是什么生肖年?
此问颇具巧思,仿佛在为这道桌上珍馐寻根溯源,探其命理、若要严谨作答,答案十分明确:桂花鱼,乃至任何鱼类,都不在十二生肖之列、中国的生肖文化,是一套与天干地支相配的纪年系统,用以标记人的出生年份、这十二位主角分别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它们构成了一个完整且封闭的循环,千百年来未曾有过增减、鱼,未曾在这场传说中的天庭赛跑中获得一席之地。
那么,为何人们会将桂花鱼与生肖联系起来呢?这背后,蕴含的是深厚的民俗文化与语言智慧。
首先需明晰,桂花鱼其名之由来、它并非生来便与桂花有血缘关系,其学名为鳜鱼、古人观察自然,发现此鱼在秋季最为肥美,而此时恰逢三秋桂子、十里荷香,金黄的桂花盛开,香气弥漫、人们便将这一时令特征赋予鳜鱼,称之为桂花鱼,这是一种充满诗意的命名方式,将时节、风物与美食融为一体、其身上黄绿色的斑点,在一些人看来,也颇似散落的桂花,更添了几分雅致。

真正让鱼这一形象与吉祥文化紧密相连的,是汉字的谐音之妙、鱼与余同音,使得鱼在中国人的餐桌上,早已超越了食物本身,化身为一个寓意富足有余的文化符号、年年有余(年年有鱼)是每一个家庭最朴素的新年愿望、无论是在除夕的团圆宴上,还是在婚嫁喜庆的筵席中,一道完整的鱼肴是必不可少的、人们甚至讲究吃鱼不能吃尽,要留有剩余,以此讨个好彩头,象征着来年的财富与福气绵延不绝、从这个层面看,桂花鱼虽无生肖之名,却有不亚于生肖的吉祥寓意,它代表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尽管鱼类整体缺席了生肖行列,但在生肖文化的广阔天地里,鱼的形象并非全无踪迹、它常常作为某些生肖的伴侣或象征物出现,最典型的莫过于龙、俗语有鲤鱼跳龙门,描绘了鲤鱼逆流而上,奋力跃过龙门化身为龙的壮丽景象、这一传说,将鱼和十二生肖中最为尊贵的龙紧密联系在一起,使其成为坚韧不拔、力争上游、实现阶层跨越的象征、在许多与龙相关的年画、剪纸艺术中,常常能看到龙与鲤鱼共同嬉戏于水中的画面,构成一幅鱼龙变化的祥瑞图景。
回到我们身处的乙巳蛇年、蛇,作为生肖之一,在自然界中与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蛇栖于水边,常以鱼虾为食,这是一种自然生态的链条、在一些地方的民俗解读中,蛇年出生的人,若能在家中养鱼,或佩戴鱼形饰品,被认为可以带来好运,象征着食禄丰沛,生活富足、这种联系虽非生肖命理的主流,却也反映了民间文化试图在万物间建立和谐关联的一种努力、桂花鱼作为淡水鱼中的上品,在这种语境下,自然也被视作一种能为蛇年带来好运的宝物。
我们还不能忘记桂花鱼在文学意境中的崇高地位、唐代诗人张志和的一首《渔歌子》千古流传: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短短一句,便勾勒出一幅江南春日里生机勃勃、物产丰饶的绝美画卷、这里的鳜鱼肥,不仅是味蕾上的享受,更是一种超然物外、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活理想、诗人将自己化为渔父,在山水间逍遥自在,享受着自然的馈赠、这种淡泊名利、回归田园的意趣,使得桂花鱼的文化内涵远比一个生肖属相要丰富得多、它代表了一种生活态度,一种东方哲学的美学追求。
探究桂花鱼是什么生肖年,实际上是一次有趣的文化漫游、它引导我们从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出发,深入到汉字谐音的魅力、生肖文化的构成、民间吉祥的寓意以及古典文学的意境之中、桂花鱼没有固定的生肖年份,但它存在于每一个祈盼年年有余的家庭餐桌上,存在于鱼跃龙门的奋斗故事里,也存在于桃花流水鳜鱼肥的诗意山水间、它的属相,是中国人心中那份对富裕、对成功、对诗意栖居的永恒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