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新生儿冠上一个名姓,本是家族中最富仪式感的大事、长辈们翻遍字典,考据古籍,父母们则寄托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一个好名字,如同一件贴身的锦衣,伴随孩子一生、有时这份美好的初衷,却因一时的疏忽,演变成一桩桩令人啼笑皆非的“取名事故”,成为孩子成长路上挥之不去的社交小插曲、所谓“宝宝取名闹出笑话”,其背后折射出的,是汉字文化中音、形、义的精妙与复杂。
最常见的笑话源头,莫过于谐音、汉字同音或近音的字词繁多,单独看寓意美好的两个字,与姓氏组合在一起,经由口耳相传,便可能产生南辕北辙的“喜剧”效果、这并非父母没有文化,恰恰相反,他们可能过于专注于字面上的美好寓意,而忽略了听觉上的感受。
譬如“杜”姓家长,望子成龙,取名“子腾”,寓意儿子能一飞冲天,大展宏图、“子”、“腾”二字,意蕴非凡、可当老师在课堂上点名“杜子腾”时,全班同学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肚子疼”的哀嚎、孩子的宏伟前程,瞬间被拉回到了五谷轮回的俗世烦恼中、同样,“史”姓家长为女儿取名“珍香”,意为掌上明珠,芬芳四溢、单独品味,“珍”与“香”皆为女性美名常用字、可连姓一读,“史珍香”,这三个字带来的联想,恐怕会伴随女孩整个青春期,让她在自我介绍时都倍感压力。
更有甚者,如“杨伟”对“阳痿”,“范统”对“饭桶”,“朱逸群”对“猪一群”,这些名字中的每一个字都中规中矩,甚至颇有风度,但组合起来的谐音却直指生理缺陷或人格贬损,杀伤力极大、这种笑话一旦形成,便如同一个标签,牢牢贴在孩子身上,无论其本身多么优秀,都可能因为这个名字而在初次社交中处于尴尬境地。
除了直白的谐音,与姓氏结合产生的歧义也是一大“雷区”、一个名字本身可能毫无问题,但与特定的姓氏相遇,便会催生出奇妙的化学反应、姓“贾”的父母,给孩子取名“正经”,希望他为人正直严肃、殊不知,“贾正经”在旁人听来,就是“假正经”,平白无故给孩子添上了一层伪装的色彩、姓“吴”,取名“所谓”,听起来颇有几分道家风骨,与世无争、但“吴所谓”三个字,传递出的却是一种“无所谓”的消极态度,这与父母的初衷恐怕大相径庭。

对生僻字和多音字的盲目追求,是另一种笑话的温床、为了让孩子的名字显得卓尔不群,一些家长会求助于字典里最偏僻的角落,选出一些结构复杂、笔画繁多的字,如“爨”、“爩”、“垚”、“犇”等、这份独特性确实达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麻烦、老师点名时犹豫不决,同学不知如何称呼,电脑系统打不出名字,办理证件时反复确认、孩子拥有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需要随身携带说明书的符号、名字本是用于交流的工具,当它成为交流的障碍时,其本身就成了一个笑话。
多音字同样让人头疼、比如“茜”字,可读“qiàn”,也可读“xī”、家长本意取“qiàn”之音,但十有八九会被念成“xī”、孩子可能要用整个童年去纠正别人的读音,这种反复的解释,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时代潮流也常常催生出“群体性”的命名笑话、某部电视剧或小说火了,主角的名字便成为当年度新生儿的爆款、于是,一个班里有三五个“梓涵”、“子轩”、“一诺”、“欣怡”、当老师在教室里呼唤一声“子轩”,好几个孩子同时回头、这种“撞名”的尴尬,消解了名字本该具有的个体识别性,让它从一个独特的代号,变成了一件流行的“校服”、这种笑话虽然温和,却也反映了取名时缺乏独立思考,盲目跟风的现象。
名字所承载的期望过于宏大,也可能成为一种潜在的笑话、取名“天一”,意图天下第一;取名“浩宇”,志在囊括宇宙、这些名字背后是父母沉甸甸的爱与期望、当孩子的成长轨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平凡之路时,这个过于响亮的名字就可能与现实形成一种讽刺性的反差,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
归根结底,宝宝取名闹出的笑话,核心在于忽视了名字的社会属性和语用功能、名字不仅是写在纸上的符号,更是要在人群中被反复呼唤、聆听和理解的声音、它需要考虑到字义的优美,更要审视读音的和谐、与姓氏的匹配度、书写的便利性以及在社交语境中可能产生的联想、一个经得起推敲的好名字,是在音、形、义的平衡中,为孩子送上的第一份珍贵馈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