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一截断木,指尖下的纹路,便是时间的脉络、那一圈圈或宽或窄的同心圆,是风霜雨雪的刻痕,是春夏秋冬的低语、人们常问,这沉默的年轮,其记忆究竟归属于哪个生肖?这个问题,本身就如同一句禅语,没有唯一的答案,却能引出无穷的思索、时值乙巳蛇年深秋,我们不妨借着这萧瑟之意,探寻一番年轮深处的属相。
有人说,年轮的记忆是蛇、此言并非空穴来风、蛇,潜行于地,贴近大地的脉搏,感受着季节最细微的律动,正如树根深植于土壤,汲取着四季轮回的讯息、蛇的生命形态充满了周而复始的象征、它会蜕皮,褪去旧的躯壳,获得新生,这与树木每年增添一圈新的年轮,将旧的成长包裹在内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蛇的蜕皮是重生,年轮的增添亦是新生、每一圈年轮,都代表着对过去一年的告别和对新一年的拥抱、蛇性喜静,常盘踞一处,默默观察,这种沉静的智慧,与古树的缄默无言何其相似、一棵树矗立百年,看尽人间沧桑,风云变幻,它将一切都刻录进身体,化为一圈圈的纹理,这本身就是一种深邃的、属于大地的记忆方式、乙巳年的蛇,带着木的属性,更添了几分生长的意味,与年轮的记忆更为契合。
亦有人言,年轮的记忆应是龙、龙,并非凡间之物,它是风雨雷电的化身,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力量、一棵树的成长,何尝不是一部与天地伟力抗争又融合的史诗?宽阔的年轮,记录的是风调雨顺、阳光充沛的年份,那是龙施展仁慈,普降甘霖的印记、而狭窄紧密的年轮,则诉说着干旱、严寒或是风暴的侵袭,那是龙在发怒,天地变色的时刻、千年古木虬曲的枝干,宛若苍龙之爪,紧紧抓住山岩;树皮上斑驳的苔藓,恰似龙鳞历经风霜、龙代表着不可预测的、宏大的自然之力,而年轮,正是这种力量作用于生命后留下的最忠实的记录、每一圈纹路,都是对龙之吐息的应答、说年轮的记忆是龙,是站在宇宙与生命对话的高度上,审视时间的痕迹。
若将目光从神话转向尘世,便会发现,年轮的记忆更像是牛、牛,踏实、坚韧、默默无闻、它不问收获,只管耕耘、树,亦是如此、它立于一地,不移不动,无论烈日当空,还是暴雨倾盆,都只是安静地生长、春来发芽,夏至成荫,秋实累累,冬藏生机、这种周而复始的坚守,正是牛的精神内核、年轮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奇迹,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积累、每一丝木质纤维的增长,都浸透着牛一般的耐力与执着、它不像龙那般波澜壮阔,也不像蛇那般神秘莫测,它就是一种最朴素、最强大的生命力,是时间最忠诚的伙伴、从这个角度看,年轮的记忆是什么生肖?它分明就是那头勤恳的老牛,用自己的身体,一圈一圈地犁出了时间的田垄。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问错了方向、年轮的记忆,何曾只属于一个生肖?
一棵百岁老树,它的身体里至少完整地记录了八个十二生肖的轮回、它见证了鼠年的机敏与暗中滋生,经历了牛年的勤恳与风雨不动,感受过虎年的勇猛与山林呼啸,也曾静观兔年的温良与月影婆娑、龙年的电闪雷鸣,蛇年的蛰伏潜行,马年的奔放不羁,羊年的祥和安宁,猴年的灵动跳跃,鸡年的清晨啼鸣,狗年的忠诚守护,以及猪年的随遇而安。
每一年,都有一种生肖的气流转于天地之间,而树木,作为大地的感知者,将这十二种迥异的气质,无差别地全部吸收、铭刻、宽的一圈,可能是水草丰美的猪年;窄的一圈,或许是充满挑战的猴年、相邻的两圈之间,质地、色泽的细微差别,可能正是一个生肖年份向另一个生肖年份过渡的秘密档案。
如此想来,年轮的记忆不再是某一个特定的生肖,而是全部的十二生肖、它是一个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生肖谱、树木,是自然界真正的太史公,它不用笔墨,而是用自己的生命,为流淌而过的时间立传、它记录的不是帝王将相的功过,而是阳光、雨水、土壤以及宇宙节律的变迁、这本传记的核心,便是以十二生肖为刻度的生命循环。
年轮的记忆是什么生肖?它既是蛇的智慧,也是龙的威严,更是牛的坚韧、它包含了鼠的初始,也囊括了猪的终结、它本身,就是一部沉默的、刻在木心里的十二生肖轮回史、它无言,却记载了所有生肖的轮回,所有时间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