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有人探问,文以载道究竟对应着哪个生肖、这问题颇具巧思,仿佛要在浩瀚的文化星河与十二生肖的轮回中,为这一深刻的理念寻觅一个具象的归宿、若要寻根究底,我们必须先明晰,文以载道并非与生肖纪年直接关联的俗成概念,它是一种精神追求,一种贯穿了中国文人风骨的创作准则。
此语源自宋代理学家周敦颐的《通书·文辞》、他言:文所以载道也、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况虚车乎?意思是说,文章如同车轮车辕,其根本功用在于承载道、如果一辆车装饰得再华美,却不能用来载物行路,那便只是个虚有其表的摆设、这番话,为后世文学设定了一个崇高的标杆:文学创作的终极目的,是为了阐明和弘扬儒家的仁义道德、宇宙的根本规律,即道。
道在中国哲学中,是万物本源,是宇宙秩序,是社会伦理,亦是个人修养的最高境界、而文,则不止于文字,它涵盖了文采、形式、艺术技巧等一切外在表现、文以载道的核心,在于强调内在精神与外在形式的统一,反对华而不实、言之无物的空洞文风、它要求文章既要有优美的形态,更要有深邃的思想内涵,如同一位风骨卓然的君子,既有翩翩风度,又有满腹经纶。
既然文以载-道是一种思想,而非生肖,为何人们会产生如此联想?或许是因为生肖文化已深深融入我们的血脉,我们习惯于用这十二个亲切的动物形象来理解和诠释世间万物、那么,不妨让我们循着这份好奇,做一场有趣的思辨:假若非要为文以载道的精神寻找一个生肖的象征,哪一个最为贴切?
论其气象格局,首先映入脑海的,恐怕非龙莫属、龙,作为中华民族的图腾,上天入地,呼风唤雨,其形象雄奇瑰丽,变化万千、这恰如文的千姿百态,可以为诗、为赋、为散文、为小说,形式无穷、龙又是天子与神权的象征,蕴含着至高无上的规则与秩序,这与道的崇高地位不谋而合、龙行于天,所见者广,所思者远,正是一位心怀天下、欲以文章阐明大道的文人所需具备的宏大视野、以龙喻之,取其磅礴之气与承载天道之意。

再思其功用与品性,马的形象亦呼之欲出、载字本身,便有承载、运输之意,而马正是古代最重要的载具、一匹千里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其价值不在于其俊朗的外表,而在于其负载重物、奔赴远方的能力、这与周敦颐轮辕饰而人弗庸的比喻异曲同工、文章的辞藻无论多么华丽,若不能承载深刻的思想,便如同一匹只供观赏却不能驰骋的宝马,失去了其根本价值、故而,将文以载-道比作骏马,是取其踏实、忠诚、强大的承载之力。
若从创作的艰辛与精神的坚韧来看,牛或许更具深意、牛,默默耕耘,勤恳踏实,它一步一个脚印地犁开坚实的土地,为万物的生长奠定基础、真正的载道之文,往往并非灵光一现的产物,而是作者皓首穷经、深思熟虑、反复打磨的结果、它需要如牛一般坚韧不拔的毅力,沉潜于经典与现实之中,将所思所悟的道,用文字一笔一划地耕出来、这种质朴而强大的力量,摒弃了浮华,直抵精神的核心。
至此,我们不难发现,龙之格局、马之功能、牛之品性,似乎都能从某个侧面诠释文以载道的意蕴、这恰恰说明了其精神内涵的丰富与深刻,无法被任何单一的生肖所完全定义。
时值乙巳蛇年(2025年),我们亦可从蛇的象征中获得新的启示、蛇在文化中常与智慧、蜕变、深邃的洞察力联系在一起、它静默潜行,于幽深之处观察世界,正如一位真正的思想者,需要远离尘嚣,进行冷静而深刻的内省、而蛇的蜕皮,象征着新生与超越、一篇能够载道的佳作,也往往能引发读者思想上的蜕变,帮助人们摆脱旧有观念的束缚,获得精神上的升华、从这个角度看,蛇年的静思与蜕变,倒也与文以载-道所追求的境界有着精神上的暗合。
归根结底,生肖纪年是我们标记时间流转的方式,它关乎周期与命运、而文以载道则是一种超越时间的文化理想,它关乎精神与价值、前者是岁月的坐标,后者是文明的灯塔、我们探寻文以载道是什么生肖年,实际上是在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触碰一个古老而崇高的文化灵魂、答案不在于十二生肖中的任何一个,而在于我们理解其精神后,在任何一个生肖年里,都能提笔书写胸中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