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乙巳蛇年深秋,京城寒意渐浓,偶有客来茶馆,闲谈间问起:先生,常闻十二生肖轮回,可曾有过‘无事之年’?这无事之年又是什么生肖呢?此问颇为有趣,亦引人深思、细究中华千年历法与民俗,答案其实明晰:十二生肖的轮回中,并无所谓的无事之年。
十二生肖,即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乃是与十二地支相配的十二种动物、这套体系,如同一座精密的计时钟,周而复始,未尝间断、每一年都有一位生肖当值,承载着该年的气运与象征、譬如当下我们所处的乙巳年,便是由灵动而深沉的蛇来坐镇、待到冬去春来,新岁开启,便轮到奔腾不息的丙午马年登场、这个循环,严丝合缝,生生不息,从未有过空缺。
那么,这无事之年的说法,究竟从何而来?或许源于一种美好的误解或是一种朴素的哲学想象、人们或许觉得,在纷繁复杂的年份更迭中,是否会有一个年份,不被任何动物的特性所定义,纯粹而宁静,万事皆空,故称无事、这是一种对留白的向往,渴望在命运的洪流中寻得片刻喘息、在讲求秩序与和谐的传统文化中,万物皆有其位,时间亦然、每一刻都需有其对应的坐标,每一岁都需有其归属的生肖、一个无事或空缺的年份,会打破整个循环的完整性,如同链条断裂一环,是体系所不允许的。
要真正理解为何不存在无事之年,便不得不提及更为深邃的干支纪年法、我们常说的生肖年,其实只是地支的部分、完整的纪年,是由天干与地支共同组成的、天干有十,分别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有十二,即我们熟悉的子、丑、寅、卯等、天干与地支依次相配,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从甲子开始,到乙丑、丙寅,直至最后的癸亥,构成一个六十年的大循环,世称六十甲子。

我们身处的2025年,便是乙巳年、乙为天干,属阴木;巳为地支,对应生肖蛇、天干地支的组合,不仅标记了年份,更蕴含了五行生克的复杂哲理、古人通过观察乙巳年的干支属性,来推断这一年的气候、收成乃至世事变迁的大致走向、到了2026年,便是丙午马年,丙为阳火,午亦为火,火势旺盛,预示着一个充满活力与变革的年份、这个六十甲子的循环,如同一部宏大的密码本,一环扣一环,精准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其中绝无可能插入一个没有干支、没有生肖的无事之年。
或许还有人会问,农历中不是有闰月吗?这多出来的一个月,会不会造成年份的混乱,从而产生一个模糊的无事地带?这种理解亦不准确、闰月的设置,是为了协调阳历与阴历之间的时长差异、阳历以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圈为一年,约365.24天;而阴历以月亮绕地球一圈为一月,一年约354天、两者相差约11天,三年便会相差一月有余、为了让农历新年能基本固定在冬末春初,古人便以十九年七闰的方法,在某些年份增加一个闰月、这个闰月只是月份的重复,并未改变年份的生肖归属、比如,若某年闰五月,那便会有两个农历五月,但整个年份的生肖属性,从正月初一到除夕之夜,始终是固定不变的。
生肖文化之所以能在中国人心中扎根如此之深,在于它早已超越了单纯的纪年符号、它是一套人格化的象征体系、谈及某人属虎,人们会联想到勇猛与威严;说起某人属兔,则会浮现出温顺与善良的形象、这种文化烙印,渗透在我们的语言、婚配、乃至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人们为新生儿取名时,会考虑其生肖的喜忌;男女缔结婚姻,亦常将生肖相合作为一项参考、例如,人们普遍认为属龙与属鸡的结合乃是龙凤呈祥,而属虎与属猴则因相冲而需多加磨合、这套复杂的民俗系统,正是建立在十二生肖稳定不变、年年当值的基础之上、若凭空多出一个无事之年,整个文化体系的根基都会动摇。
当再有人探寻无事之年是什么生肖时,我们可以理解其背后对宁静与超脱的向往,但从历法与文化的角度,这终究是一个不存在的伪命题、时间的巨轮,由天干与地支驱动,载着十二生肖,滚滚向前,不曾为谁停留,也未曾留下一丝空白、我们正行至蛇年的尾声,巳蛇的冷静与智慧正逐渐隐退,前方不远处,丙午烈马已在昂首嘶鸣,准备以其奔放与热情,开启一个全新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