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入深秋,围炉夜话,正宜追古抚今、谈及面相学,这门透过观察形貌来推断人之性情与命运的学问,自古流传,萦绕着一层神秘面纱、那么,这门探究人生命运的古老学问,其开山鼻祖究竟是谁?若要追本溯源,此事并非一个名字可以简单概括,其传承脉络更像一条汇纳百川的长河,源头处众说纷纭,而在中下游则有几位里程碑式的人物,被后世尊为祖师。
若论及源头之远,许多文献与民间传说会将一位传奇人物推至台前,那便是战国时期的鬼谷子、鬼谷子,姓王名诩,被誉为纵横家之鼻祖,其学问博大精深,通天彻地,兵法、谋略、术数无一不精、在他的识人术中,面相观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他教授弟子如苏秦、张仪,识人之明、用人之准,背后便有相术的影子、鬼谷子观人,不仅看其五官形态,更重其神、气、声、色,形成了一套用于判断人物心性、潜能与未来走向的综合观察体系、鬼谷子时代久远,其著述多已散佚或真伪难辨,他于面相学的开创之功,更多是基于后世的推崇与一种精神上的溯源,将他奉为“始祖”,意在表明此学问源自上古圣贤的智慧,地位尊崇。
而真正在相术发展史上留下系统性著作,并被后世相士普遍奉为“祖师爷”的,当属五代末宋初的麻衣道者、这位道人的真实姓名与生平已不可考,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仅以一袭麻衣行走于世的形象流传下来、“麻衣道者”这个称呼,既是他的名号,也代表了一个相学流派的开端、他所著的《麻衣相法》,是面相学发展史上第一部承前启后、集大成的经典。
《麻衣相法》的出现,标志着面相学从零散的经验之谈,走向了有理论、有系统、有法诀的专门学科、书中详细论述了面部的“三停”、“十二宫位”,将人的面庞比作一幅承载命运信息的地图、上停(额头至眉)主早年运势与智慧,中停(眉至鼻准)主中年成就与意志,下停(人中至地阁)主晚年福禄与根基、十二宫则更为精细,将额头定为官禄宫,眉毛为兄弟宫,眼睛为田宅宫,鼻子为财帛宫,两颧为夫妻宫……每一个部位都对应着人生的特定领域,其形态、气色、纹理、痣痕,皆有特定的解读法门、麻衣道者将复杂的面部信息归纳为条理清晰的理论框架,使得后学者有章可循,有法可依、正是由于这份开创性的系统化工作,麻衣道者在相术界的地位无人能及,被尊为实际意义上的“开派祖师”。

与麻衣道者一脉相承,并将其学问发扬光大的,是另一位传奇人物——陈抟老祖、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是北宋初年的著名道教学者、传说他与麻衣道者亦师亦友,深得相法真传、陈抟的贡献在于,他将相术与《易经》哲理、道家内丹修炼之说相结合,将“相”与“心”紧密联系起来,提出了“相由心生,相随心改”的深刻见解、他认为,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心性修养、德行积累而发生变化。
关于陈抟相术之神妙,最著名的典故莫过于他预见宋太祖赵匡胤与宋太宗赵光义的帝王之相、据说,当赵匡胤兄弟尚在微时,陈抟于华山道中见其二人,便叹曰:“此二人龙行虎步,目若朗星,将来必为天下之主、”其后果然应验、陈抟不仅是一位相术大师,更是一位哲人,他将面相学从单纯的吉凶预测,提升到了指导个人修身养性、改变命运的更高层次、在许多相学流派中,陈抟亦被尊为与麻衣道者并列的祖师级人物。
在此之前,唐代的袁天罡与李淳风也是相术史上无法绕开的巨擘、此二人虽非开派祖师,但其相术之精湛,流传故事之广,极大地提升了面相学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袁天罡为幼年武则天看相的故事,早已是家喻户晓、他见尚在襁褓中、被扮成男孩的武则天,大惊失色,言其“龙睛凤颈,贵人之极”,若为女子,当为天下之主、这一精准预言,为面相学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传奇色彩、袁天罡与李淳风代表了相术在实践应用层面的巅峰,他们是名动朝野的相学宗师,其事迹让后人对这门学问心生敬畏。
探究面相学的祖师,我们不难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鬼谷子是其思想的远古源头,带有传说的光环;袁天罡、李淳风是唐代实践的高峰,以实例彰显其神;麻衣道者则是理论的奠基者,以《麻衣相法》构建了学科的骨架;陈抟则是学问的升华者,将相术融入了道家哲学与人生修养的更高境界、“面相学的祖师”这一称呼,并非指向单独一人,而是一个由历代宗师共同构成的光辉谱系、若非要寻一个最被公认、最具代表性的核心人物,那么,那位身披麻衣、为相术搭建起不朽殿堂的麻衣道者,无疑最常被后世 practitioners 敬奉于祖师之位。
